适逢国庆与中秋双节同至,我有了一段小长假,便趁此机会回家一趟。
出发时运气不错,搭上了一辆直达的顺风车。假期的天气也一改之前的阴雨,持续晴朗。自从在外读书、工作以来,回家的交通方式也丰富了许多——从最初的摩托、大巴,到后来的火车、高铁,再到如今常选的顺风车。虽然方式不同,但每次归家的心情总是一样的。
几个小时的车程,起初我还会兴致勃勃地和师傅聊天,分享自己的见闻与想法,可时间一长,困意与疲倦渐渐涌上来,后半程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。直到驶入家乡地界的高速服务区,一股熟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,内心忽然像被什么搅动了一般,泛起一种难以名状的触动。我想,这或许就是“近乡情怯”吧。
到达县城时已是晌午。路过车站街巷,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景象。用乡音招揽乘客的司机,结伴言笑的学生,路边吆喝的小贩,以及一个个和我一样归家的人。走过一家餐馆时,一股香味窜入鼻腔,像一根无形的绳子拽住了饥肠辘辘的我:“老板,给我来一碗黄鳝面。”
说起这“黄鳝面”,最宜品尝的时节当属端午。家乡有这样一种说法:端午正值年中,阳气最盛,这时候的蛇虫鼠蚁不会造次,黄鳝最为肥美。以往,家里大人会提前几天将黄鳝用清水养起来,让其吐去泥沙。处理后,还会给它们喂一些酒水,一则进行消毒,二则让黄鳝进入一种“半醉”状态,便于操作。
处理黄鳝是个手艺活,一人负责抓起半醉的黄鳝,一手紧掐其颈,一手需稳住其后身三分之一处。另一人则用快刀在颈部靠后处利落一划,随即放入盛有盐水的桶中放血。抓鳝鱼讲究刚中带柔,紧掐住但不能使其滑走;下刀需力度得当,位置准确——太深会碰到骨头,太浅不容易放血。放血后,用剪刀从颈部的伤口剪开,剔除内脏。之后有两种做法:一种是去骨,沿颈脊剔出主骨,得净肉,适宜爆炒或油炸。一种则是留骨,除去内脏后斩去尾段。用特制的榔头将其自尾向前轻锤,使骨肉松融,最适宜煮汤下面。
评判黄鳝汤是否地道,先看血水是否放净。去腥,增味的调料也是关键,一般采用紫苏,小茴香,藿香,薄荷等香料。地道的黄鳝面汤汁亮鲜,面条清香劲道。一口黄鳝面,入口满留香。
在我的家乡,这黄鳝面不仅仅是一道美食,更一种是文化的传承,其烹饪技艺已入选我县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,成为一方人舌尖上的乡愁。
